嵐嵐自語。

「你在幹什麼?」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。
「我......」她驚慌的樣子,讓人憐愛。
除了憐愛,滿地的鮮紅也讓我心疼。

(六)不規則圖形。

「很快就到了。」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我看了看,是莫桃!言天志正在把她揹起。
「你們怎麼會在醫院......」我走上前問。
「我......昨天......跟她......」言天志上氣不接下氣說著。
「不要說了啦!」莫挑敲了他的頭一下。
「對不起。」言天志說。「反正......我......要帶她去檢查。」
他走到急診室登記,莫桃在他背上睡得舒服。
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被問到尷尬問題了。言天志把莫桃的身驅輕輕靠到椅子上,他則在一旁看著她。
「我......」有些話是難以啟齒的。
「昨天因為你們,我跟莫桃......」言天志欲言又止。
我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麼了。我輕輕地回應了一句:「這可能是好事。」
「什麼?你說......」言天志的樣子突然變得跟小孩子沒有兩樣。
「你們是相同的人。古卓楚跟我,又是另一類。」我淡淡地說,瞄了莫桃一眼。
「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......」言天志唉氣,「對不起。」
「那我問你一個問題。」我看著他,「你昨天有生理反應嗎?」
「我......」他又說不出話了。
「你是雙性戀者?」我看著他。
「美螢......對不起。」他垂下眼簾,說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。」
突如其來的聲音,「第503號.....」
「到我們了。」言天志又再次把莫桃揹起。她慢慢睜開眼,矇混的說了一點話。
「你很快就會好了。」言天志只回應了一句。
看著他們快速的離開,突然想起剛剛的化驗報告。還是跟莫桃分手吧!言天志明顯是一個很好的男人。
我轉過身,卻聽到言天志的聲音。
「美螢!」他氣沖沖的說。
「怎麼了。」我轉頭看了看他,「她該不會有什麼事吧?」
「不,」言天志說,「只是我想跟你聊聊。莫桃她要檢查,我不方便進去。」
「好吧。」醫院外有一間咖啡廳,我示意,「我們到那邊聊吧!」
天氣不錯,在咖啡廳的人不少。
「你有什麼話要說呢?」我單刀直入。
「我覺得莫桃是一個倚賴性有點高的人。可能她本人不會這樣認為,但......」他的臉有難色,好像要說一些不該說的話。
「我不知道這樣說好不好......」他聲音變少了。
我看著他。他只好回望我一眼。
「你......是不是應該多陪伴她呢?」他說,我大概知道之後他要說什麼了。
「我剛剛不是說過嗎?」我回應,「我跟她是不同類型的人。」
「什麼不同類型的人......我不懂。」他開始有點生氣的徵狀。
「就是,我們是不應該在一起的,你懂嗎?」我冷冷的回答。
「那當初你們又怎麼在一起!你們不是相愛嗎?請你不要開玩笑!」他不冷靜的說。
「當時我是很愛她......一起那麼多年了,你應該一個玩笑可以開這麼久嗎?」我回答。
「那......」他說不出一句了。「當時......」
「好像是她20歲那一年吧。」我拿起煙盒,點起一根菸。「我在銅鑼灣看到她。」
他安靜地聽起來。
「那一年,她剛剛跟一個男人吹了。」我說,吐出一口煙。「她就在街邊的一個角落哭泣。」
我不會忘記那時的情景。她身旁那一地的鮮血。「可是那個男人只想到自己......在他們分手之前,莫桃已經懷孕了。」
「我第一次看到她,」我看了一下隔壁座正在玩芭比娃娃的小女孩,「她剛動完流產手術。」
他目瞪口呆。「那......那麼說......」
「她不是天生的女同性戀者。」我說。「反之,我與生俱來就是只愛女人。」
「我收留她,待她身體變好再回她娘家。」我十五歲就離家出走,一直都一個人住。
「之後你們就在一起了?」言天志,果然是一個很乖巧的小男孩。
「我們的生活,」我瞄了他一眼,「你可以想像嗎?」
他默然不語。
「很難得才會有一次性愛。」我看著隔壁座小女孩的母親,「你還想知道什麼?」
「......你果然跟我們不一樣。」他才說出幾個字。「古卓楚......他,跟你真的很像。」
「她這次之所以那麼痛......」我瞄了瞄天空,吐出一口煙。「是因為她下體曾經動過手術吧。」
言天志沉默。我也不想多說話,吐了一口煙,我站起來,不留半句,離開這個咖啡廳。

「文美螢!」在我回到醫院的走廊上,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。
「你的化驗報告出來了。」我轉身看到,是長髮及肩的白衣天使。
我點了點頭。
「我帶你去你的醫療室,好嗎?」她溫柔的說。
「謝謝。」我簡單的回答。
漸漸覺得這所醫院的冷氣會不會大了一點。我進入醫療室,男醫生正在看我的報告。他抬起頭,看了我一眼。
「怎麼了?」我回應式的看了他一眼。
「以下內容,你可能要有心理準備。」醫生嘆氣,放下報告。
我點了點頭。
「你的HIV值,化驗呈陽性反應。」他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