嵐嵐自語。

其實,我分不清楚我們是什麼關係。

(九)那年秋天。
芙麓是我第六個女朋友。
她是一個大孩子,也是很多男生想保護的類型。
但我想不到星星居然是她的好朋友。
更不可思議的,是我竟然會重遇這個人。

「我們明天去吃飯,跟小孫一起去好嗎?」芙麓說的小孫,就是星星吧!
「我在每一個不同的階段,都會為自己改一個名字。小學到國中叫星兒,高中的時候叫小若,現在叫星星!」我還是不能忘記星星當時那天真的臉。
所以,她又自以為過了一個階段,改了「小孫」這個名字。
「好的。」我回答。
「唷……阿月,我哦……想問你一個問題!」芙麓撒嬌,抱著我。「你……是不是認識小孫?」
「……算是吧。怎麼了?」我沒好氣的回答。
「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!快點告訴我!」芙麓把我抱得更緊了。
「不可告人的關係。」我裝作認真的回答。
「啊……果然是這樣……我不依啦!」芙麓是真的相信嗎?
「開玩笑的,」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,「我們是朋友,就這樣。」
「真的嗎?」她水旺旺的眼睛盯著我。
「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。」我也看著她。
「我相信我相信!」她又再次撒起嬌來。

星星又再次把那個叫夕陽的男生帶出來了。他們是否已經在一起?
「我想要一份C套餐。」星星優雅的點餐。芙麓常常在我面前說「『小孫』是一個很漂亮和有氣質的女生」,我在這一刻才感受到。
「我想要一份鐵板燒。」夕陽也有禮貌的點起餐來。
「阿月!阿月!你要點什麼?我想參考一下!」芙麓竟變得很點吵了。
「……我要一份沙朗牛扒。」我說。
「我跟他一樣。」芙麓跟服務生說。
「結果你把信件送到那個男的手中了嗎?」芙麓開始問星星問題了。
「對啊。」星星淺笑,「不過看到他,心情滿複雜的。」
「你們在聊些什麼?我可以加入你們的話題嗎?」我好奇的問。
「女人的秘密。」芙麓調皮的說。
我哼了一聲,卻沒有多加追問。畢竟是在星星面前,有關她的私事,我還是不要過問。
「林……林先生,我沒有記錯吧,」夕陽開口,看著我,「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,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。」
「……你說吧。」雖然是禮貌的語句,他也太見外了。
「是這樣的,」他輕聲說,像怕被正在聊「女人的秘密」的兩個小女生聽到。「我們四個人,辦一次旅行你覺得怎樣?可以看成是我們三個大學生的畢業旅行……我們可以去上海左右的地方。」
「那……住的地方呢?」我問,對他的提議有一點興趣。
「我姨姨是開酒店的,我們可以住她那邊。」他依舊溫文,星星應該會喜歡這一類型吧!
「一個不錯的建議。」我回應,也是時候去散心了。自從跟尉玲分手後,事情都多得很,現在跟芙麓一起,也沒有多少喘息的空間。
「至於房間方面……我跟你住同一間房間,你認為怎樣?」他還真是想得長遠。
「你不想跟小孫一起睡?」我問,這也是我心中的疑惑。
「不太方便吧。」他簡單而直接。
「好的。」我笑,說:「你訂好日子、旅費之後,我們再從長計議。」
「那……那個男的其實是不是愛那個女生啊?」芙麓的聲音打破了我們的話題。
「嘻嘻……」星星淺笑,「你看!你嚇倒他們兩個了。」
芙麓伸了伸舌頭,尷尬的笑了笑。

十月三號,我們四個人旅行的日子。
我問了芙麓要了星星的電話,她一開始不太情願,但因為我的一句話,她答應了。
「我也要知道夕陽的聯絡方式,不是嗎?你這個醋罈子!」我敲了一下她的頭。
明天就是十月三號了。我拿起星星的新電話號碼,在手機上按了按那幾個數字。
「我要離開香港了。電話,地址都會改變。」腦海突然浮現她跟我說過我這一句話。
電話接通了。「你好……哪一位呢?」星星的聲音依舊。
「是我。」我回答。
星星沉默了。
「電話是我問芙麓拿到的。」打破沉默,我道,「你一直在逃避不是辦法。」
「誰在逃避?」她回應,冷冷的。「你告訴我,我跟你那個時候,到底是什麼關係?」
我說不出口。
「你做不了選擇,那我退出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?」她聽不到我的回應,繼續說:「只是……我想不到你會跟蔚玲分手。」
「我們……有多原因的。」我含糊的說。
「因為芙麓的介入?」快被她氣死了。
「你什麼時候開始學跳舞?」我轉移話題。「之前不是說自己沒有天份嗎?」
「因為不想被你看扁。」她的語氣有點輕佻,「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嗎?」
我笑,「還好你去學舞了,不然我就不會重遇你。」
「你這樣說,令我想回以前的事。」她的聲音頓時冷得像冰。「我們就聊到這裡吧。」
「我打電話給你,不只是說這些事的，」她的話提醒了我打這通電話的主因。「你可以給我夕陽的電話嗎?我們的電話,只有我跟他是漫遊吧!」
「……可以。」她說的沉靜。

十月六號,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上海了。
夕陽是一個很好的男生。我也放心把星星交給她。
對於那一段往事,在她的心中,形成了一根不能磨滅的刺。
明天,我們就會結束這個漫長的旅程。
我呆呆的看著天花,久久不能入睡。
到天台吹吹風吧!這樣心情會好一點的。
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是星星的聲音。
「你呢?睡不著?」我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。
「天空星星好多……」風輕輕吹拂她的捲髮。在我們相識的最初,她是一頭秀長的直髮。「在香港便很難看到這麼多星星。」
我也抬起頭來。這幾天我們都是以一男一女式結伴出遊的。我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眼前的這個她。
「……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?」她突如其來,認真的凝視著我。「在那個時候,你跟我說的話……是真的嗎?」
我沒有正面的回答,我只說了一句:「我是真的有考慮跟蔚玲分手。」
「嘿……那,我算是你們的第三者了吧……」她幽幽地說。「在那個時候,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……愛上朋友的男朋友。」
「……對不起。」我不再仰望天空星星,清楚地說了這三個字。
「然而你最終選擇了蔚玲。」她垂下眼簾,「如果你真的愛我,你何不跟她分手?」
「我不能明確的告訴你,因為我當時也很困惑。」我呆呆的看著前方,沒有目標。
「我回香港之後,就會美國留學一年。」她看著我,眼神堅定。
「有告訴夕陽嗎?」我問。
「沒有……我想你誤會了我們的關係。」她不再凝望我,看著她的前方。
「他沒有機會嗎?」我看著她,說話掩蓋不了表情的尷尬。
「每個人都有機會。我怎麼知道自己下一步會怎樣呢?」她淺淺一笑,「反之,你一定要對芙麓好一點。」
我不再看著看著她,而是用手抱著她。「你們是不同的人。你要離開,我也會捨不得。別在我的面前常常只說芙麓了。」
她在我的懷裡點了點頭,然後感應著彼此的心跳聲。

芙麓把行李全交了給我,我看著窗外的飛機。
我們很快就是離開這個地方。回去後,我們都進入了另一個階段。我跟夕陽會在不同的大學畢業,星星要到美國留學。
「阿月!我們的航班要登機了!快過來啊!」芙麓在遠方向我大叫。
「我來了……」我開始不方便的快速步行,向著他們的方向。

這一年,秋天也快過去了。我不知道明年今日,身邊的還是否這一群人;但我知道還有無數個秋,正在等待我們去旅行。